房屋登記在他人名下，當事人可以通過遺產繼承、所有權確認糾紛案件直接確權嗎？
---林2等與林某等所有權確認、遺囑繼承糾紛案（二審）法律解析
供稿│易居房產律師團隊研究部（授權發表）
來源│易居房產律師團隊案例研究庫（18-062-4總第273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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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關鍵詞】
房產過戶 所有權確認 遺囑繼承 惡意串通 名為買賣、實為贈與 無效房屋買賣合同 代書遺囑 分家單 房屋登記在他人名下
【要點提示】
本案分家單成立之后案涉房屋并未發生合法的權利轉移，而此后當事人又作出（相同內容）公證遺囑處理案涉房屋，法院有理由認為公證遺囑已就案涉房屋的處理替代了分家單，故此認定分家單不應再左右案涉房屋的權利歸屬。
【當事人信息】
原告：林某（被上訴人）
被告：林2、林6、林3、金某（上訴人），林1、林4、林5
【案情簡介】
林某與高某系夫妻，林1、林2、林3、林4、林5系林某與高某之子，林6系林某與高某之女。金某系林6之女。
2007年間，林某與高某的原住房所在地區拆遷，高某購買了北京市西城區某小區E1樓105號樓房一套（該地址系《房屋拆遷安置協議》約定的房屋地址）。4月19日，林某與高某設立編號為某1493號、某1494號的公證遺囑，表示：林某與高某共同購買了北京市西城區某小區E1樓105號樓房一套，該房屋系夫妻共同財產，在二人去世后，自愿將上述房屋中屬于自己的房產份額留給女兒林6個人繼承。2014年，高某取得了該房屋的產權證。該產權證確定的房屋地址為西城區1層105號，即案涉房屋。9月29日，高某作為出賣人，金某作為買受人，二人簽訂了《存量房屋買賣合同》，高某將上述房屋以120萬元的價格，出賣給金某。該合同中未約定購房款如何支付以及支付期間。2014年10月14日，金某取得了該房屋的產權證。
2015年，林某以上述房屋屬于其與高某夫妻共同財產，高某與金某之間的買賣行為屬于惡意串通，侵害了其合法權益為由，將二人訴至法院，要求確認高某、金某就前述房屋簽訂的《存量房屋買賣合同》無效【注：該案判決結果解析詳見正文】。
2015年9月25日，林某在北京市某公證處簽署了《撤銷遺囑聲明書》，內容為：“我于二○○七年四月十九日在北京市西城區公證處辦理了遺囑公證，公證書編號為：某1493號。現經我慎重考慮，自愿撤銷上述公證。”。同日，高某亦在北京市某公證處簽署了《撤銷遺囑聲明書》，內容為：“我于二○○七年四月十九日在北京市西城區公證處辦理了遺囑公證，公證書編號為：某1494號。現經我慎重考慮，自愿撤銷上述公證。”2015年10月8日，北京市某公證處就上述兩份聲明出具了相應的公證書。
2015年9月23日，由案外人高1、高2作為遺囑見證人，由高1作為代書人，為高某書寫代書遺囑一份，內容為：“房子要回來，如果我死了，屬于我的一半全歸我老伴林某所有。托我大兒子林1辦理此事。”該遺囑下方有高某本人簽字并書寫日期，兩位見證人也各自簽名。后不久，高某去世。
林某起訴請求：確認北京市西城區1層105號房屋歸林某所有。（注：至林某起訴之日止，案涉房屋產權仍登記在金某名下。）
【法院判決】
【一審】：北京市西城區1層105號房屋歸林某所有。
【二審】：駁回上訴，維持原判。
【案件解析】
一、姥姥將房產過戶，姥爺認為合同系惡意串通損害其合法權益無效，外甥女主張名為買賣、實為贈與，法官如何處理？
【詳見上文解析…】
二、該根據訴求還是訴爭法律關系性質來確定案由？本案是所有權確認糾紛？遺囑繼承糾紛，還是二者兼而有之？
【詳見上文解析…】
三、分家單和在先遺囑對涉訴房屋已處置？代書遺囑無明確所指、是否是涉訴房屋？法官如何認定？
【詳見上文解析…】
四、房屋登記在他人名下，當事人可以通過遺產繼承、所有權確認糾紛案件直接確權嗎？
林某依據2015年11月10日作出的生效民事判決（確認房屋買賣合同無效）、高某作出的代書遺囑主張對案涉房屋享有所有權；林6、林3、林2、金某對代書遺囑提出異議，并主張依據分家單，林6對案涉房屋享有權利。在案涉房屋仍登記在金某名下的情況下，林某能通過本案遺產繼承、所有權確認案件直接對房屋進行確權嗎？
首先，生效判決確認案涉房屋在林某與高某夫妻關系存續期間取得，系二人的共同財產，據此認定高某與金某的買賣合同無效；買賣合同效力系建立在案涉房屋系林某、高某的夫妻共同財產的基礎上，在買賣合同效力仍為無效的情況下，對案涉房屋系林某、高某的夫妻共同財產亦須一體認同。目前案涉房屋登記在金某名下，但合同無效后，依據無效合同的權利轉移亦無效，案涉房屋在高某未去世的情況下，仍應為林某、高某的夫妻共同財產。
其次，代書遺囑符合法律規定的形式要件，雖未直接顯示遺囑字眼，但通篇表達的含義已然清晰，房子雖未列明房號，但結合訴訟情況以及撤銷公證遺囑情況，可認定代書遺囑所涉房子即案涉房屋，高某2015年9月23日作出代書遺囑、2015年9月25日公證撤銷另一份將案涉房屋給林6的公證遺囑，未有證據顯示高某在作出代書遺囑時行為能力存在問題，據此，一審法院采信代書遺囑，并無不當。在案涉房屋系林某、高某夫妻共同財產的前提下，高某去世后，代書遺囑生效，林某可據此獲得高某享有的案涉房屋的財產份額，進而，林某再主張對案涉房屋享有所有權，于法有據。
最后，本院認定曾就案涉房屋存在分家單的事實，但林某口中的分家單是否系林6提交的分家單復印件，無法確立，但結合2007年林某、高某公證遺囑將案涉房屋給林6之事實，可知林6提交分家單復印件所涉案涉房屋有關事實具有可信性。分家單成立之后案涉房屋并未發生合法的權利轉移，而林某、高某又于2007年作出（相同內容）公證遺囑將案涉房屋給林6，有理由認為公證遺囑已就案涉房屋的處理替代了分家單，故此分家單不應再左右案涉房屋的權利歸屬。當然，林6因分家單對高某進行照顧，但原本其亦系高某之女，子女贍養父母乃天然之義務、不附條件，在此情況下，即使林6曾對高某進行了較其他子女更多的照顧，亦不能阻礙高某基于真實意思處分自己財產的權利。同時，如果認定林6依據分家單對案涉房屋享有權利，必將否定林某對案涉房屋享有的權利，這將與生效判決相矛盾，因此亦不應依據林6所稱分家單來確定案涉房屋的權利歸屬。綜上，分家單一事對林某的訴訟請求不生影響。
【涉案法條】
《中華人民共和國繼承法》
第二條 繼承從被繼承人死亡時開始。
第十六條 公民可以依照本法規定立遺囑處分個人財產，并可以指定遺囑執行人。
可以立遺囑將個人財產指定由法定繼承人的一人或者數人繼承。
……
第十七條 公證遺囑由遺囑人經公證機關辦理。
自書遺囑由遺囑人親筆書寫，簽名，注明年、月、日。
代書遺囑應當有兩個以上見證人在場見證，由其中一人代書，注明年、月、日，并由代書人、其他見證人和遺囑人簽名。
……
《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》
第五十八條 合同無效或者被撤銷后，因該合同取得的財產，應當予以返還；不能返還或者沒有必要返還的，應當折價補償。有過錯的一方應當賠償對方因此所受到的損失，雙方都有過錯的，應當各自承擔相應的責任。
